第217章
河边上爆发出欢声笑语，一浪高过一浪。
笑够了便有人发牢骚，现在这干部素质也太差了，哪像咱们那时候，党风政风让他们搞败了，事业也让他们干糟了。
有的人嘚嘚嗖嗖，揣着钱转了好几圈不敢进领导的门；有的手里确实没钱，就从亲朋友借来钱，到了领导门口又舍不得了；有的给领导送过不止一次，可始终没得到提拔，就怀疑自己送少了，下次一定多送。
久而久之有人得了送礼综合症，整天琢磨应该给领导送多少呢？啥时送最合适呢？是到家里去还是到办公室去呢？是直接给领导本人还是给他的秘书，或者他的老婆？最害怕的是让领导给退回来，在让哪个烂嘴丫子的给传出去，那可就臭大了。
教育局的崔副局长就是这样的人，他认为这次自己肯定能被扶正。他目前是常务局长，记得当时还是三十而立的年龄，就当上副局长了，如今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已经伺候了两任局长，十多年来他遇到过两次当局长的机会，可每次都擦肩而过，留下的只是一阵无缘无故的兴奋和随后的一阵偷偷摸摸的沮丧。
别人可以得意洋洋地把官当，可他就是个花钱买票看戏的，完了这场看那场，一场连着一场，最后没自己什么事。
老婆心怀不满，质问他，这次怎么又没有你？他用责怪的口吻说，那还不都怨你们，就想着往学校倒腾大米挣钱，就没想日后给我造成这么多恶劣的影响，纪委那面压着多少封信呢。
伏副局长就想，以后坚决不送了，当副局长不是也很好吗？
又到提拔局长的时候了，他的心又活了，咬咬牙这次他送了一万，可是还没当上，钱被人家县委书记给退回来了。
老伏很懊丧，好几天不欢实，像是被打了一个响亮的大嘴巴，脸上火辣辣的。不敢让别人知道，觉得是被扒光了衣服放在马路上。好在当时的县委柳书记是打发秘书悄悄送回来的，周围的人都不知道。
冷静下来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耻辱，感到无地自容，感到无比愤怒。冤有头，债有主，愤怒是有矛头的，他把矛头指向当时的县委书记，自己当不上局长的原因就他嫌我送少了。
又到调整干部的时候了，他舍不得送钱。
在愤怒的驱使之下，他就写匿名检举信，告县委书记不讲原则，任人唯亲，派一个只当过几年代课教师的公社书记来当教育局长，把教育工作搞得一团糟。
信发出去一个月了，市纪委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认为检举的内容可能不够严重，便又写信。
这次他告县委书记和文化馆的女馆长搞男女关系，全县人民议论纷纷，河边上的老百姓以文化馆长的弟弟名义还编了一个《吉祥三宝》，把他的问题揭露得体无完肤。
姐姐
昨天晚上你在家吗？
没有
太阳出来你回来了吗？
还在县委书记家
我应该管他叫什么？
姐夫呀！
姐姐姐夫小舅子就是吉祥幸福的一家
姐夫
你搞得我姐姐舒服吗？
你说呢？
柳树叶子好茂密吧？
看看你就知道了
果实和种子在肚子里会发芽吗？
会长大
花儿叶子果实就是吉祥的一家
小舅子
姐夫喜欢姐姐就落不下你啦
小舅子能当官吗？
姐姐就像绿叶衬托着红花
我高兴死了
小舅子可以娶俩媳妇了
为什么呢？
你说呢？
他们三个就是贪污**的一家
淮州市纪委真来调查了，可人家说书记老婆死了，那个女馆长也是单身，这种情况不算犯错误，至于那个《吉祥三宝》，纪委的人很负责任，认真地进行了研究和了解，结果是捧着肚子笑喷了。
老婆问他，怎么又没当上局长？老伏恼火地说，我哪知道？老婆问，你送了没有？他斩钉截铁地答，没有！所以这次就没当上！
他故意没说实话，不然老婆还要瞪着眼睛嘲笑他。
老婆常说，这年头天底下最窝囊的是什么？答，是花了钱还办不成事。
伏副局长有自己的小九九，坚决不能和她说实话，没当上官让他讽刺打击不说，到头来还让她掌握了自己的私房钱的底细，岂不是被一枪打了俩眼？所以就不能和她说实话。
老婆恨铁不成钢，忿忿地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年头你不送礼还想提拔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别舍不得你那几个东藏西藏的土鳖钱，还当我不知道？等你当上局长，几天就捞回来了。
伏副局长马上反驳说，你别胡说八道，我当局长可不是为了捞钱。
老婆惊疑地问，为了啥？
老伏慷慨激昂地说，为了全县的教育事业。
老婆叉着腰哈哈大笑，说，你他妈的一句真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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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说，横着看就是我上面的嘴啊，你看我上下都有胡子，你琢磨琢磨？说着把嘴又亲了一下儿媳妇。
众人捧腹大笑，都说你这个白头发真是能扯淡。
公公说，要是竖着看那是你下面那东西，确实是想你了，要是横着看，那是想我了。
媳妇问，横着看怎么就是想你了。
白头发言归主题继续说，这个问题也要分开看：要从上面看那就是“封口费”，不让女方再往外说了；要从下面看那就是“开口费”，你给人插进去了，是要有磨损的，现在安自来水，接宽带，看有线电视都要你开口费。
白头发说，你说的不对，文化大革命可是咱们干的，那时候还没这帮小崽子呢。
很多人看着别人黄袍加身，范进中举，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差在什么地方。别人都进步了，自己仍然原地踏步，在朋友面前，在父兄面前，在老婆孩子面前都没面子，想着想就很恼火，脑门就发涨，就张开大嘴骂领导**，瞎了眼，任人唯亲，老子没有钱，不跑不送，永远原地不动。就是有了钱也不送给你们，我还留着自己享受呢！这是气话，很多人是想送的，只是不知道怎么送。
看官，你说他们是在散布谣言吗？不一定对。谣言止于智者，这是真理；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也是真理；咳！无风不起浪，这也是至理名言，不服都不行啊！多少次他们说的看似不着边际，事实证明确实是扑风捉影，但是，还有多少次都被他们说中了。
听说县委要调整干部了，多少成竹在胸的人翘首以待，哼着小曲喜不自禁，盼望着早点开，让幸福和振奋的时刻早点到来；多少官位不保的人心惊肉跳，夜不能寐，希望再往后延，能拖一天是一天，延黄了才好呢；有一些人觉得自己论学历，论水平，论资历，肯定能得到提拔，也应该得到升迁，但他看不到自己的毛病，或者对自己的问题没有准确的估计，还认为只要和领导搞好关系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还有一类人，自我感觉领导很器重自己，其实领导的名单上根本没有他，做梦都没梦见过——他的滚烫的心已经长了翅膀，忽忽悠悠飞到了珠穆朗玛，可他脚踏着的海拔一点都没升高——事实是全世界只有他自己觉得他应该当官了。这就麻烦了，上下不通气，信息不灵通，永远也得不到提拔。这就好比是打渔，一网一网地扔下去，累得汗流浃背，可那水里压根就没有鱼。
老公公心满意足的嗯了一声，低头细想了一下说，是蛮像的。可是也不一定。
媳妇说，怎么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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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老婆不买他的帐，悠闲地吐着瓜子皮说，肚子疼埋怨灶王爷，没当上是你没能耐，还能怨着我？人家多少人想吃就吃，想搂就搂，都要把单位扛家去了，还不是照样被提拔？明天你给领导送两打钱表示表示，保准能当上。
对于这种事情伏局长不比他老婆笨，早就想着给领导送，而且已经这样实施过了。十年前那一次他送了五千，已经不少了，可到了研究干部的时候一点他的动静都没有。他老婆皱着眉说，送少了，要稳、准、狠。
老婆虽然鼓动他去送钱，可家里的钱一分不准他动，要求他自力更生想办法到外面整钱去。
伏副局长很上火，因为那五千块私房钱打了水漂，连个动静都没听着。
老婆讥讽说，太大头了，扔块骨头狗还要冲你摇尾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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