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只说马车一路奔出了那狭小巷子，渐渐往那些官宅贵勋之地行驶而去。



    这些地段姜荺娘原先也是熟悉的，后来姜家落难，这些地方都变得异常刺眼，令她私心里感到难堪。

    也是因为她父亲是唯一活着的一个，叫她心里存了牵挂，总是不能一了百了。



    待李德顺家的将姜荺娘终于领进了内宅薛老太太居住的方正堂内，又对姜荺娘道：“姑娘待会儿见了老太太，莫要再生分了。”



    姜荺娘扫了她一眼，便随她走了进去。

    实则薛老太太一早就坐在那里等着了。



    姜荺娘虽然从没见过老太太，但上座上只一个身穿深紫绣金玉满堂纹织金袄子的老太太。

    薛老太太听了她的话挑起唇角，冷笑道：“你母亲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么，见到了外祖母却不知喊上一声，反而叫我‘老夫人’，怎么，我救了你父亲，你反而急急摆脱了你我关系，就能显得你清高了是吗？”



    她说话极为刻薄，硬是将姜荺娘一番谦虚之意扭曲了。



    姜荺娘听得发愣，眼泪都没能忍住登时便落下了。



    “我是个嘴笨的，只是心里想着，我叫您‘老夫人’，我这个姓姜的也能入薛家门上来看看您了，至于我母亲，她时常在我面前忏悔过往的事情，后来也是因为积郁在心才早早去了，是以她虽没有机会教导我，我却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她垂下头去，眼泪便落在了衣襟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日子流了太多的眼泪，遇到这些事情该是心冷的。



    可是她再怎么心冷了，也忍不住因这雪中送炭的情意所动容。



    比起那些满嘴锦绣的人，薛老太太说话再是难听，还不是让她进了薛家？



    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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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薛家的事情姜荺娘知之甚少。



    只听人说薛家老太爷在的时候，薛家还是颇有名望的，只是后来薛家后院妇人相斗，闹出不少丢人丑事，薛老太爷去后，薛家便没什么特别出挑的子孙了。

    李德顺家的说：“这就要姑娘自己去问老太太了。”



    姜荺娘闻言扫了她一眼，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走上这一趟了。

    具体的情形姜荺娘是不得而知的。

    车夫从明灯巷子进去，到了侯府的角门与婆子招呼一声，马车便进了薛宅。

    姜荺娘是生在不出挑的三房，心性修养得平淡，才没能因这天上地下的日子颠覆而崩坏了心境选择自缢。

    李德顺家的打量着姜荺娘的神情，见她无喜无悲，心里更不是滋味。



    姜家原先得人追捧的姑娘们，转眼被人弃之如敝屐。

    可仔细想想，为了赚她的钱，那些人说谎又有什么稀奇呢？



    “我父亲现在在哪里？”姜荺娘回过神来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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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面没有太大的问题才是，他们可没有说放出来了。

    那老太太年约六十左右，头发灰白，头上戴着一个褐色的貂皮抹额，中心又嵌了块质地光润的碧玉，左手扶着茶，右手压着一串香珀佛珠，饰以金穗流苏。



    薛老太太眼见着人走进来，李德顺家的就站到了后边去了。



    姜荺娘抬眸与老太太对上了视线，却见老太太目光稍显沉郁。

    “你就是姜荺娘？”薛老太太不咸不淡开口问道，远没有李德顺家的所形容那般激动。



    姜荺娘矮下身子施了一礼，应道：“我是，听闻老夫人救了我父亲，荺娘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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