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噩梦

    手腕粗明烛高照，刺眼光线驱散了所有黑暗，也将人黑沉沉的心底明亮。



    “真好。”

    就听门外有婆子来报：“太太还醒着吗？老太太请二太太过去。”



    王氏惊讶，往日老太太从不会这个时辰叫人，心里突突直跳。



    “伺候我洗漱换衣裳。”

    “是。”金钏忙喊小丫头端来热水，伺候着洗了脸，又梳了头，换上家常秋香色玉兰花半旧缎袄，暗黄综裙。



    收拾妥当，金钏挑着灯笼，王氏扶着她的手，两人穿过花园，顺着游廊，一路到了桂和堂。

    “嘶！”



    王氏倒吸一口冷气，脑袋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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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茶来了。”



    王氏一把扯开床帐，并没接过茶杯，而是盲人一样，摸摸大红金钱蟒被褥，床头梅花黑漆小几，及小几上插着时鲜花草的汝窑美人觚。

    高脚茶几上十二个时辰时时备着温热茶水，连去茶水间都不必。



    她小心翼翼的往掐丝九秋同庆景泰蓝茶杯里斟了八分满，双手捧着，走回床边。

    手下或柔软或平滑或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了真实感。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狱神庙里的暗无天日，高高低低或惊恐或悲痛或期盼或绝望的哭喊声，都随着醒来而远去，随着点亮蜡烛而消失。

    这回王氏没有迟疑，接过茶杯，将里面的温热茶水一饮而尽。

    不能落到狱神庙那般下场！王氏握紧拳头暗暗发誓。



    “太太，水。”金钏又一次轻声提醒。

    擦擦额头的冷汗，舔舔干燥的嘴角，捂着胸口狂跳的心，她尖声道：“金钏，倒水！”



    金钏放下心来，忙去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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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魇着了？”一听这话，王氏精神大振，“不错，是魇着了，是噩梦！”

    桂和堂里灯火通明，并未如往日一般，只值夜的下人们跟前点着昏黄的灯火。



    贾母怔怔望着灯火，正等在起坐间里。



    “老太太！”

    王氏见贾母神魂不属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也做了噩梦！



    贾母回过神来，勉强一笑：“冯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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