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四）

    “怎么会一样啊！”李伟民笑笑，继续压低声音，“主任，你忘了，往年综合科进的炭都是您亲自安排采购的，是陕西榆林出产的炭。那地方是露天煤田，产量大自然烧出来的炭质量好而且运价也最便宜。今年您让史主任分管综合科，这炭是史主任负责把的关，他说……”



    又是史向荃！钻到钱眼里的史向荃！刘建国没等李科长把话说完，直接来到锅炉房旁边的小仓库，从堆得像小山似的炭包中随便拎出一包来。傻眼了。包着炭的编织袋上面空空如也，产地、标号、重量、含量啥都没有！怪不得这段时间老是有人抱怨水烧不开，怪不得烟囱又堵上了，这些所谓的炭几乎一半都是煤渣和

    刘建国走过去捡起钢钎，看着上面沾染的炭灰炉渣，皱了皱眉，“这烟囱不是年前刚清理过吗？怎么又堵上了？！”



    李伟民摘下手套，扔给旁边一个工人，走过来也看看钢钎，“主任，这其实不怨烟囱也不怨我们清理得不彻底。”他往刘建国身边凑近了些，“主要是咱们这次进的炭质量太差了。”

    “伟民，当心点儿！千万别把烟囱给捅透了。”刘建国抬头在梯子下面叮嘱。



    李伟民应了一声，接着用钢钎往里探探，然后回头说，“刘主任，放心吧，没啥大事，应该已经通了，里面炭灰太多了。”然后把钢钎扔到没人的地上，小心翼翼地从梯子上爬下来。

    “哦？”刘建国吃了一惊，“这炭跟往年买的不是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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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快下班时，他正在办公室里审看方明汇总整理的97年度地区中小学基础设施重点改造方案初稿，就接到维修科科长李伟民的电话，说是教委办公楼旁边的锅炉房烟囱又堵住了，已经派人停了热水，正在维修。刘建国不放心，一是万一哪个处室的人或者领导班子成员一时喝不上热茶一定会埋怨办公室办事不力，二是担心那些手脚毛糙不上心的年轻工人再从梯子上不小心摔下来。他向方明道了个歉，把稿子搁在桌上，快步向锅炉房走去。方明担心刘主任又要亲自动手，想起上次带着妻子串门时嫂子陈红梅专门的嘱托，就连忙把门带上也紧跟了过去。



    刘建国赶到锅炉房，看平时冒着热气随时为全机关提供热水的小锅炉已经偃旗息鼓，屋里的温度也已经下降了许多，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浓烟也已经排放得差不多了，稍稍放心了些。他嘱咐烧锅炉的老李把等着重新生火用的小汽油桶放到安全的角落里，又关照老李今后要随时关注锅炉的运转情况。接着绕到锅炉房外边，看见三个工人正扶着梯子，科长李伟民正踩在梯子上方用钢钎小心地从宽大污黑的烟囱出口往里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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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刘建国早上出门前就已经答应了妻子陈红梅，中午准时下班回家，然后一家三口一起和和美美地吃个午饭。结果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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