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一）

    方明站住了。他盯着常远见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如果说刚开始是单纯的愤怒，那么现在在愤怒中又混杂了犹豫、胆怯和悲伤。



    常远见的心头掠过一丝惊喜！他不是一个混迹街头的流氓，他也不会打无准备之仗，他对于这小两口早就私下里做足了功课！他的沉稳来源于让这对夫妻深深渴望而又恐惧的东西，权力！“我刚刚就跟小李好好地

    方明浑身颤抖着，他低头和妻子对视了一眼，轻轻把妻子推开，向着常远见迈出了一步，又是一步！他腰杆挺直，双手紧握拳头，呼吸变得粗重，死死地盯着常远见那双带着轻蔑笑意的眼睛，紧接着迈出了第三步！已经被甩在身后的李雅惊慌起来，她抽泣着，眼睁睁看着丈夫距离侮辱自己的恶棍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慌张！她转过头乞求般看着站在楼梯口的刘建国，盼着刘主任能上前拉住丈夫，阻止近在咫尺的打斗，可刘主任纹丝不动，根本没有上前劝阻的意思！



    就在方明打算迈出第四步，直接走到仇敌面前的时候，冷不防常远见又说话了。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就像一个长辈在教训晚辈。“方明，你可是个成年人，在教委上班也有四五年了。做什么事之前最好想清楚！我没时间跟你扯别的，单就我为什么不怕你，就非常值得你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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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常远见的脑海中划过了两张面容，一张是吴梅的，端庄秀美，另一张是二十多年那个小战士，腼腆稚嫩。他又突然体会到膝盖的生疼！因为前两次危机，他都是靠着下跪迎来了复苏。那么这一次呢？他很确定他不需要再跪了。他不再是那个年轻冲动的小排长，畏惧军法的严惩，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干部，担心身败名裂。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无数人敬畏的权力，在这个大院可以一手遮天，何况，李雅还是主动走进自己办公室的呢！



    他看看方明的怒目，再看看李雅的泪眼，拿定了主意。至于更远处的刘建国，他看都不要看，关他什么事啊？！常远见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故作镇定地整整自己的衬衣衣领，然后抱着肩膀靠在办公室大门上，用一种泰然处之的平静抗拒着几近崩溃的小夫妻。他竟然冲着怒不可遏的方明笑了笑！“方明，你不是回北京了吗？你这是？哦，还是不放心你老婆？我这个当领导和大哥的就得说你几句了，男人嘛！得把格局放大些，心量放开些，别总是儿女情长小家子气的！这样不利于你今后的发展！我刚刚还说过，在这些年轻人中我还是看好你的！对吧？小李？”为了加重他若无其事的姿态，他竟然还诙谐地冲着泪眼婆娑的李雅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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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的曲线总是这么的诡异，总会因为一个巧合，一个念头而瞬间改变固有的轨道。此时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常远见，就再一次面临命运的摆布。一秒钟之前，他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征服者，一秒钟之后，他却变成了对面几个人眼中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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