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言成蹊
秦商知道,今天跟着王遇走了,他会陷入违规的风险。如被有心人加以渲染,会引起公诉和庭审对他证词可信度的质疑。但是如果不去的话,就像王遇说的,他也没有别的途径可以更多地了解到有关案子的信息了。对于那包玉米粉,秦商的疑惑兜不住了。
两人就在商场底楼的星巴克,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
秦商都不知该拿什么表情给他看了。“这就是你所说的,‘更公正的裁决’?元武伦必须无罪?为了让他无罪,事实根本就不重要,司法也可以弄虚作假?我一直知道国内的司法不健全,有王律师这样的人在,怎么可能健全得了?”
王遇举起咖啡杯,费尽地收缩胖肚子,伸长脖子去喝了一口。他看着秦商摇头道:“秦先生还年轻,还不太了解社会的根本运作方式。上层人群掌握更多社会资源,就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机会。秦先生,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公义。就是因为从事律法行业,我才太了解这些了。与其去跟那些根本看不见的,人类社会的法则和力量抗争,秦先生,不如照顾好自己来得更实在。名是虚的,只有利,才是实的。”
秦商目光炯炯看着王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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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商吃不准元武伦的律师找他做什么,直觉肯定没好事。既然他的拜访违反程序,他也不需要太给脸。“王律师要找我聊案子的话,请明天上班时间到警局问讯室。不过,您好像需要先申请检察院和法院的批准。这个点属于我私人时间,不太方便。”
王遇身为一个老皮老脸的律师,从业生涯中吃过的类似铁钉子能打成一根金箍棒。问候祖上十八代生、殖、器的骂辞里洗过脸,秦商这种还算斯文有礼的回绝,对他来说就跟天籁一样动听。
秦商有些吃惊。
元武伦的案件,他是第一现场目睹和处理的人员,因此会作为原告证人出席庭审。这人是被告律师,私下会见的话,应该征得公诉和审判机关同意。在这之前秦商没有接到任何征求本人同意的信息,也就是说,男人的接洽违反程序规定。
王遇早就准备好了十口麻袋来套路他。“秦先生,相信您已经在媒体上了解了部分案件的信息。我今天来,是为了让这个案件走向更公正的裁决。希望就此案跟您做一个更深入的沟通。您难道对它就没有疑问吗?我们的信息,互通有无嘛。您听一听,又不吃亏。对吧?再说我跟秦先生,是在健身房偶然遇见,并不属于‘有目的’的私下会见,有什么不对吗?”
秦商把健身包搁在桌子脚下,翻出自己的运动水杯摆在桌上。王遇看他这避嫌态度,也不勉强,自己叫了一杯拿铁。
秦商看着王遇那张白又胖的圆脸,按照之前相亲那个姑娘的说法,属于应该人道毁灭的类型。秦商很快反应过来:先前他只是猜测证据链出了问题,王遇和元家急于求成的做法,反而坐实了他的猜测。如果证据是铁证,他们根本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岔子,何必要去走这些旁门左道。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无异于承认那包粉末有问题,或者元武伦的精神病也有问题。
秦商直截了当:“王先生,你想跟我沟通什么信息?现在案件的证据对肇事人很有利,您应该没什么困扰吧?”
王遇笑着说:“秦先生真是急性子。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是这样,元武伦那件案子,秦先生是第一现场处理事故的人,加上您是警察这个身份,您的证词对案件的影响会很关键。我今天来找您,既是代表我的当事人,也是代表他身后的家族。我们只想跟秦先生确认一遍,事发当晚您见到我的当事人时,他正处在急性精神病发作的状态。秦先生的说辞和表达方式很重要。元家老太爷说了,只要秦先生能够按照我提供的草稿陈述证词,秦先生有任何条件,元家都会尽力满足。秦先生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秦商打量着他,心里猜测他的身份。这样的打扮会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卖保险的?卖房的?卖车的?放贷款的?还是——
男人已经走到眼前,冲他伸出一只手:“秦先生,我是元武伦的辩护律师,王遇。关于案件有些问题想跟您请教,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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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西装革履戴金属色眼镜,手上抓着一只爱马仕手包,垂下的手腕上带着一只江诗丹顿的表。搭配他的穿着,整个人方圆一公里都散发着“衣冠楚楚”的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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